前幾天,傳來廣告教父孫大偉過世的消息,特地上網查詢他的相關資料,也瀏覽一些他所分享的人生哲學。除了他的人生觀是取自廣告大師奧格威名言「活著的時候一定要快樂,因為死了以後的時間很長。」感觸良多外,諸如他所說過的話:「人生,是一場美麗的冒險」;「我敢去面對輸,所以我經常贏」;「你敢死,所以你活著」等等,也都激勵著我。


同時間,因為講座邀約的緣故,我聯絡上譽為「台灣安寧療護之母」的 趙可式 博士。 趙 老師目前擔任成功大學醫學院的教授,也是台灣安寧緩和護理學會的理事長。十一年前,當我參加「安寧療護宗教人員入門課程」的志工訓練時,難得有機會能聆聽 趙 老師的專業課程,至今仍讓我記憶猶新。 趙 老師雖然在幾年前罹癌,卻表現出勇者之姿,成為抗癌的生命鬥士。十多年來,僅從報章雜誌稍稍知道老師的消息,至今也就沒有再碰過面了。


這一次,在與 趙 老師的電話言談之中,我做了自我介紹,令人開心的, 趙 老師竟然說她還記得我,她說,因為當時我是那年參加安寧課程最年輕的志工,要不是因為我曾經投入我母親安寧療護的照顧行列,她是不可能讓一位毫無醫院志工經驗的人,來參加安寧療護的照顧工作。


上述這二件事情的發生,或許都與生命的歷程有關,突然間,讓我回想起我的職涯,它充滿驚奇,也頗為幸運。


我踏入金融業真是純屬意外。出了社會,原先在飯店上班的我,工作一年餘,受到主管的愛戴,升了官也加了薪,理應要好好的幹下去,心裡正盤算著,或許應該要師從嚴長壽總裁,學學他的「御風而上」;或者要像沈方正總經理一樣,過著「非比尋常的一天」,但人算不如天算,突如其來的壞消息,讓我職場轉了彎,飯店人當不成,卻改行當了銀行員。


我的母親因為父親走的突然,因為夫妻鶼鰈情深,母親受不了打擊,終日以淚洗面,最後積勞成疾,讓她癌症再度復發。當醫生悄悄的告訴我說「你媽媽只剩下三個月的生命」這句話時,我知道是我該辭去工作,專心照顧母親的使命時候了。因為年輕,生命看似好長;因為生病,生命又真的很短。我自忖,我要陪母親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秒。剛辭掉工作的初期,母親很擔心我沒有收入,一直要我再去找新的工作,後來是我告訴她,我要參加S銀行的新人考試,剛好可以一邊照顧她,一邊在家準備考試,才讓她稍稍安了心。


真的敵不過病魔的糾纏,母親數次在住家與安寧病房之間往返,最後受到佛祖接引,上了天堂當菩薩。而我也在她病逝的前一天,接到S銀行的錄取通知,含著淚,帶著母親的祝福,我轉戰人生的下一個戰場。


多年後,在這看似湊巧的轉換跑道,與一路順遂的職涯發展,我一直認為是我的母親冥冥之中賜給我力量與幸運,讓我職場走來豐富又多元,人生更充滿挑戰與樂趣。


S銀行任職時,因為上班的地點離成大醫院很近,僅有 一公里 ,遂也讓我興起回到安寧病房服務的念頭。在母親住院期間,我非常感恩,因為有醫師、護士及志工們的悉心照料,讓病人家屬減輕些許的重擔,雖然最後母親無力回天,但在我心中總有一股想要回饋的想法。希望以過來人的身分,分享並傳遞人間的溫情與美好,或許就是這般決心,最 後趙 老師終於讓我如願的加入安寧照顧的志工行列。在那一年的志工服務裡,白天依舊忙於業務,晚上欣喜的付出,雖然很累,卻也甘之如飴,回想過去那一段歲月,竟是我生命中快速成長的快樂時光。


意義治療大師法蘭克曾說「因為此生短暫,所以我們專注地活在當下,將活過的每一天視為豐盈的穀倉,因為存在過的,就是一種最確實的存在。」從孫大偉的遽然驟逝,到與 趙 老師的生命分享,再到對母親的無限追思,我相信,生命終將找到出口。或許有些感傷,卻是帶有力量;或許有些無奈,卻是遺愛人間。此時的我,體會深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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